大山是山里娃，自小没了爹娘，是靠奶奶拉扯大的。后来，大山考上了大学，走出了山沟，去了远方。

工作后，大山很忙，再加上路途遥远，他很少回去探望奶奶，但每次回家都带很多礼物。每当看到大山回来，奶奶就格外高兴，顾不得八十岁的年纪，忙里忙外。空闲时，就坐下来听大山说话。脸上的皱纹舒展了很多，头上的白发也比平日里亮多了，仿佛这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事情。大山说要走，奶奶没有挽留，只是扶着门框，望着大山远去的背影，脸上挂满了牵挂和惆怅，还有一丝没来得及消失的笑容。

“我忙，奶奶知道的”，大山总是这样安慰自己。

回到都市，大山想起奶奶没有闹钟，生活没有规律，于是就买了一个。它能自动开关，一经设定好，就无须再操作，而且还可以输入语音做闹铃声，声音可持续一分钟。大山很满意，就把它带了回去。奶奶乐开了怀，把它紧紧地抱在怀里，就像抱着小时侯的大山。大山给奶奶讲使用方法时，她只是紧抱着闹钟盒子，痴痴地看着大山笑。大山讲了好几遍，可奶奶依旧不会。最后奶奶说：“我年纪大了，你就给我摆弄好，我只管用吧。”于是大山就输入了“奶奶，天亮了；奶奶，起床了”作为铃声。奶奶听了，乐得合不拢嘴。

过了很长时间，大山回去看奶奶，却发现奶奶憔悴了许多，两眼也深深地陷了进去。他忙问奶奶怎么回事，可奶奶怎么也不说。但经不住大山缠磨，奶奶终于开口了：“都是那钟啊！”

“声音太大了？” 

“不是。那钟就天明时响一次，也响不长，为了不耽误多听听你的声音，我整宿都不敢睡着。”